雪夜炉火

雪夜炉火

官道散文2025-05-22 08:45:14
朋友那日问我,为什么喜欢“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句诗。我说,你想想这样一幅情景:在一个平淡闲适的夜里,围炉而坐,细醅绿蚁新酒。暮雪欲下,极目处见老友,缓缓而至,举杯曰:“能饮一杯无?”那该是多美
朋友那日问我,为什么喜欢“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句诗。我说,你想想这样一幅情景:在一个平淡闲适的夜里,围炉而坐,细醅绿蚁新酒。暮雪欲下,极目处见老友,缓缓而至,举杯曰:“能饮一杯无?”那该是多美的图画?
实在是喜欢它所营造出的气氛。一杯新酒,一室温暖,举目待友。我想在冬天最美丽的事,莫过于拥炉之乐了。你看,阴沉的天空下,天晚欲雪,在屋内燃一炭炉,火不用太旺了,只需隐隐的红火就可,然后隔篱呼朋引伴,风云在外,炉火在内,持书而待,唤来小酌一杯,不为酒不为醉,只为这将要飘落的雪花,只为这暖暖的炭火,细细酌他三杯五盏淡酒,又有何妨?想着在屋内,偎着小红炉,天色近晚,积云堆压,层层叠叠,时有朔风起,欲卷落仅剩的几张枯叶,透过窗,雪欲下又止。喝完酒,尘俗皆抛,和衣缓缓睡去,大约也晚不了明日看黄菊落满香径吧。“可怜今夜鹅毛雪,引得高情鹤氅人”,不曾想白翁也深谙古代文人士子的悠闲之道呀。
如今,冬天也变成暧冬了,很少人有拥炉自暖的那份奢侈。偶尔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煤烟味,难免便起了拥炉的欲念。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现代的人们至多在居室里面做一个假壁炉,以作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倘尚不得宁心净气,那也就可以去往乡村郊外,在乡居的友人家中,或是在故意“做旧”的经营性场所,盘桓一天半日的,以寄旅思愁怀,稍慰幽情。不过,乡居的友人其实也置办了冷暖型的海尔空调,或是正在向往和筹划着都市的生活方式;而那用金钱堆积起来的“度假村”、“休闲地”也难免刻意和做作,颇不惬人意。依在下看来,倒不如就在自己未必宽敞但却一定适意的寒舍里头闭窗夜读,或是“寒夜客来茶当酒”,或是闲闲地自斟自饮,却无不惬心惬意,暖入心扉———这时,你不管是女儿红还是杏花村,不管是夜光杯还是土陶盅,只管陶陶然、醺醺然,往炉情酒意里去寻觅那熊熊的可以围拥暖心的一炉诗话,和那可以浅啜醉心的半泓醇酿文意。
今冬,已至晚末,不见雪来。自当静心陋室,在心中升起红泥小火炉,温一壶暖人的酒。品味着那久远的唐风宋词中的文俗,也可算得上是雅致人生,别具高格了。
无论世界怎么变,我相信,雪,终是还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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