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唐立业，今年28，未立业。5年前自考本科毕业后我找到了个和专业不太有关的工作——房屋中介。从此，开始了每天对不同的人说相同的话的生活。如果墙上的日历薄没有一页页减少，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已经这样重复过了1700多天。所以似乎日历薄的厚薄跟我没有关系，但是又不得不有关系。难道以后的时光，我都要这样重复吗？这个问题，我每天早上7：00起床时都会问自己，疑问就会心痛，就会想要去开辟新的天地。可是每天7：25分上公交车后，从窗口看到那些还没有找到工作的人时，我又会觉得现在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我不敢放，你看，下面那么多人在虎视眈眈的盯着我的工作，我怕我走了这一步，就回不来了。于是，我每天都在纠结中平静着。
最近呢，开始频繁的相亲。比我好的，看不上我。比我差的，想攀附我。我没谈过恋
爱，说实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相过的那么多我一个也不喜欢。大概，她们也不怎么喜欢我。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不要爱情的，但是越来越枯燥的日子迫使我必须寻找一些新的感觉来戳破我现在生活的这层膜。
“哎，你怎么了？那个……该工作了。”
工作？哦，对，工作。五年了，我还是做着两万五的工作量拿着两千五的工资，偶尔提点成，早八晚零，俗称都市白领。
“哎……”
感觉到有人在戳我的左肩，抬头，看见一件写着“清洁”字样的T恤在我眼前晃。
“麻烦你让一下。”T恤里的人说。
对，我又坐在走廊尽头的垃圾桶上。每次客户飞了我都会坐在这里，把我这五年的全部生活都回忆一遍。而就在这时，我发现我的五年生活竟然不足一千字。
“对不起。”我跳下来，不想右脚却落在了拖把上，把头又毫无预兆地砸在她不算漂亮的鼻头上。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我妹常看的电视剧里那些女主角“刷”的一耳光扔给男主角，然后他们又吵又闹又相爱又受阻挠的情景。
“你会不会打我？会不会骂我？会不会……”爱上我？
“什么？呃，我打你干嘛？你又不是故意的。”她笑了一下，脸上没有酒窝。
2
晚上，朋友的朋友说要介绍一个朋友给我认识，顺便说了声“很好，很漂亮。”我也就明白了，于是换上花了两个月薪水买的那套西服，把穿了两年的皮鞋擦得雪亮雪亮的。再去楼下的“10元4双”摊买了几双袜子，然后从床下翻出买了两年的洗面奶在脸上狠柔狠搓了一顿才稍微满意的出门。
我想恋爱，我很清楚。
那个KTV在一幢残破的楼房的二楼，我踏上满是垃圾的台阶，想象自己在电视上光着身子身前挂着“扫黄成果”牌子的样子。
我推开门，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以及他们的朋友都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都出去了，角落里有个女孩夹着烟喝着酒然后撕心裂肺的来了句：“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吓得我魂不附体。但我还是礼貌性的坐下来，在听似伤心欲绝的歌声中睡了一觉又一觉醒来，又一觉又一觉的睡去。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她叫醒我。然后告诉我她堕过胎，不过，就三次。为了爱的人和家里人决裂，然后又觉得不合适什么的所有就分了，之后又爱了恨了若干次，她说她想过平静的日子了，听朋友说我人很实在，她没说蠢，所有想将就和我过几年再说。
“你将就？”听到这里我拍了一下桌子，然后摔门而去。
我想恋爱，可还没到将就的程度。
是，她够坦白，坦白到只为了证明我是不是白痴。
由于深受此事的打击，第二天，晚起了五分钟，照常经历了一番纠结后去坐公车上班。
“堵上了。咋办？”师傅喊了一声。本来鸦雀无声的车内顿时沸腾了起来，然后很多人开始抱怨谩骂打电话……
这就是五分钟惹的祸。
我随大部分人一起下车，很多说可以抄小路的电动三轮车夫在招揽着生意。我选了一个老伯的车，他一路说着什么天气很好什么电又涨价什么局长下台，我都不搭话，我只想国庆长假快到了要怎么多卖几套房怎么多拿点提成怎么给父母交待媳妇的事??????
“哎呀，糟了，没电了。”
“啊？”
“我不要钱，你走吧，再叫个车走吧。”
“怎么会没电？”
“我忘了换电瓶。”
“怎么搞的？那哪里才有电？”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我帮他推车，还是推到我公司楼下，我去给他充电。
我承认我没这么善良过，也许，是他的话题让我想起了乡下的父亲。
公司门口，那些各色眼皮下的眼睛都带些嘲讽的掠过我，那开关得不能再快的嘴唇在证明她们是女人。当然，还有从一辆辆的名车里一个个老头旁推开车门时伸出的白花花的大腿也在证明她们是女人。呃，还有男人。
“喂。”
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对我说的。
不认识。
“我们昨天在二楼见过。”
哦，那个白色T恤里的人。
“你人真好。”她说。
我放下电瓶：“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要生气。”
“好。”
“像你们这种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有压力吗？”
她又笑了一下，还是没有酒窝，没有酒窝的脸我总是记不住。
“每个人都有压力呀，而且我只是生活在经济的最底层而已，其他方面，我肯定是最顶层的。怎么？你……”
“不是，你别误会。我在想……算了……”
“说说看。也许旁观者清。”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离开了这里又完不成自己的梦想那我肯定只能做你这样的工作。那我是不是会比现在更不快乐？”
“我觉得如果一直行走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哪怕目标遥不可及，也是幸福的。因为你在一点点接近。”
“你有梦想吗？”
“当然有啊。”
她拿了清洁工具，走了。
后来，我知道她从13岁开始就想当编剧，可以红透大江南北的那种。她有厚厚的一叠手稿，她说是她的十五个剧本。我说把我的电脑给她，当二手的卖也行，反正我也要换新的。她说不用，她说喜欢看字在纸上一个个组成的样子，也想用这些纸来证明她真的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