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尸体
阳光明媚,辽阔的海面上没有一丝风,一艘名叫平安号的小型客轮正驶向三仙岛。因为正值旅游淡季,船上只有二十几个游客,并且多数是和我一样的闲人。我叫周齐,刚刚在J大学数学系毕业,由于所学专业比较冷,至今仍是
阳光明媚,辽阔的海面上没有一丝风,一艘名叫平安号的小型客轮正驶向三仙岛。因为正值旅游淡季,船上只有二十几个游客,并且多数是和我一样的闲人。我叫周齐,刚刚在J大学数学系毕业,由于所学专业比较冷,至今仍是个无业游民。找工作折腾了几个月,真可谓是看透世态炎凉,这年头,拼死拼活学数学的还不如个轻轻松松搞艺术的,说实话,我真为我熬白的满头黑发惋惜。
这次出来就是单纯想散散心,顺便静下心来考虑一下未来的事情。听说三仙岛面积很大,岛上有三座仙山,终年苍翠,周围碧海环抱,最近的城市到这里也需五个小时左右的航程。岛上的居民很稀少,大概只有一百多人,多数都是当地的渔民,还有一些看好这片资源的商人。整体来说这是一个远离世事纷扰的地方,很适合心情疲惫的人。
近处的海是蓝绿色的,几只海鸟一直徘徊在船的上方,觊觎着游人身边的甜点。在这艘摇摇晃晃的小船上,我实在看不进去手里过时的小说,于是开了一瓶可乐,观察起身边的游客来。
先注意到的是坐在舷窗旁边的一对夫妻,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斯文却略显懦弱,此刻正在认真倾听他妻子说话;而正在说话的女人看起来有些神经质,不断地东张西望,表情变幻无常,染成黄色的头发好像一板没冲开的方便面。他们似乎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挂在身上了,金光闪闪,显得异常夺目。
导游是一个丰满的年轻人,额头上永远挂着擦不净的汗珠。他带着红顶的遮阳帽,后背的大背包里插着小红旗,一直在不停地忙前忙后,鬼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有几次他来劝我不要吵闹,简直气得我想打人,因为我一直都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坐着,什么都没说,反而是那对神经质的夫妇在争论个不休。
愤怒之余我注意到的是坐在角落里那个高大的男人。他身材魁梧,毛发浓重,脸色十分阴沉,此时正一个人摆弄着啤酒罐,时不时抬起头看看舷窗旁的那对夫妻,毛茸茸的上嘴唇抽搐两下,又低下头继续折磨那罐啤酒。我个人感觉他可能是个杀猪的,并且还是个愤世嫉俗的杀猪的。
相比站在甲板上的一对情侣就要光明得多,他们穿着雪白的情侣装,一路上说说笑笑。女生的头发不长,别着一个粉色的发卡;男生的头发不短,飘逸地垂在肩上。本来应该可以将他们描述成郎才女貌的典型,但我是一个对艺术有偏见的人,我不喜欢那个有艺术气质的男生,因此我断定这两个人智商不高,却没天理地很有运气。
在甲板的一角伫立着一个矮小的老太太,戴着不起眼的姜黄色草帽,胖胖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蜂蜜罐子。这个老太太年轻时估计有一头棕黄的秀发,因而老了以后头发显出了类似俄罗斯人的浅金色。她穿着乳黄色的宽松裙子,手腕上挽着一串颗粒很大的佛珠,谦卑的棕色眼睛一直小心翼翼地眺望着远方,使她看起来虔诚又愚昧。
很抱歉地说,我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除了这个老太太,再譬如说那个一直在我身边做飞机状跑来跑去的小孩,我真想一脚把他踢到北美去,不知道他家长死到哪去了,也不出面来管管。周围没见着一个贤妻良母,倒是坐着不少聒噪的中老年妇女,从一上船开始就像牛蛙一样放声谈笑,竟然都不晕船。我敢打赌,你要是敢瞪她们一眼,她们得集体冲上来和你争论一小时。
我忿忿不平地游荡了一圈,发现这次旅游基本不存在与我有共同语言的人,更没有预想中可以慰藉我受伤小心灵的红颜知己。大概真的是老天爷想让我自己好好反省,认真想想未来。
我们在下午一点左右抵达了三仙岛。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清新安静,空气里糅杂着青草与海洋的味道。海岸宽阔而宁静,就像一幅静止的画,而三座山将岛上唯一的小镇围了起来,像一个深绿色的摇篮,哄睡着洁白的婴儿。这里的小镇并不很落后,也有不少娱乐场所和商店,还有一个大温泉在山脚下。上岸的时候,十多个渔民正在海岸边晒网闲聊,对着我们这些新到的游客评头论足。
我们住在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是旅游公司建的一座三层旅馆,大概有三十多个房间。我住在二楼比较靠中间的位置,房间外正对着木制的楼梯,每次有人上楼都会打断我对未来的思考。窗子外面是一片花圃,铺着供游人行走的青石路,两边种满了雏菊和蔷薇,远眺可以隐约看到翠绿的森林中露出一角的大海。在中国很少有地方这么完美,一般都是风景好的地方旅馆蟑螂乱爬,旅馆好的地方环境乌烟瘴气,根据种种不幸判断,看来这次旅行是我二十多年倒霉人生中唯一正确的选择。
考虑到大家坐了几个小时的船很劳累,旅游团下午没有安排什么剧烈的活动,只是让游客随意在海岸上散散步,或者到海边的小棚屋里尝尝海鲜。今天天气不错,我可不想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就决定到海边去吹风。
无奈的是有不少人和我想法一样,因此海岸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安静。比如说,我又不得不注意到那对夫妇,他们仍然站在大太阳下喋喋不休,这回不止他们两个,还有那个杀猪的也在一旁瞎搅和。那个女人戴上了墨镜,在两个男人之间不断地兜着圈子,一会儿伸出两个手指,一会儿伸出五个手指,像是在激烈地争论一些什么。杀猪的那位没有过多说什么,双手卡着腰,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凭我的感觉他可能在无声地威胁那个善于说话的女人。而斯文的丈夫时不时露出讨好的神色,与妻子温和地说两句,再温和地安慰杀猪的两句。
导游正站在做海鲜的棚屋里和当地的渔民交流,圆嘟嘟的脸上满是笑意。那对情侣似乎不知道疲惫,此刻又登上了一艘小木船,在海里一边划一边卿卿我我。我想找一个舒适宁静的地方想事情,沿着海岸线走了很长一段时间,看见了旅游团里其他形形色色的人,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到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些人看来对于这里也很满意,都不愿意闷在旅馆房间里的,害得我没法按照想象中的情景去做——譬如对着大海燃起对生活新的希望什么的。
我沿着海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一块比较大的岩石,就靠着它面向大海坐了下来。海风并不冷,吹动我微卷的头发,像是很久以前某个女生的气息,一阵阵吹得人心潮涌动。我忽然觉得我这二十几年真是白过了,到如今女朋友一个都没捞到,连工作也找不着。我学得比别人努力,做得比别人多,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其他人都飞黄腾达,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只有我,光棍一根,学了这么多年数学,到底还是让计算机抢了饭碗,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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