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楼

沉香楼

开倒车小说2025-08-30 19:13:28
一一曲过后,我行了礼,厌烦的走出厢房。季二爷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唤我别走别走,我着急的关上房门,让门外候着的牡丹去准备解酒茶,便匆匆下楼了。楼下更是纸醉金迷,乌烟瘴气。那些阔绰的达官贵

一曲过后,我行了礼,厌烦的走出厢房。季二爷喝的酩酊大醉,嘴里不停叫着我的名字,唤我别走别走,我着急的关上房门,让门外候着的牡丹去准备解酒茶,便匆匆下楼了。
楼下更是纸醉金迷,乌烟瘴气。那些阔绰的达官贵人在这里找到松软筋骨的寄托,那些儒雅的迁客骚人在这里找到舞文弄墨的题材。不错,这就是苏州赫赫有名的妓院,沉香楼。
而我,就是这里众百名艺妓中的一名,信娘。
“信娘,你怎么下楼了?季二爷伺候好了吗?”妈妈吊着嗓子,尖尖的说。浓重的胭脂味呛得我有些微咳,这一咳就是十年。我并没有抬眼看她,只轻轻的说了声,“醉了。”
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银元宝。她刹那笑开了花,很熟练的接了过来,“你也累了,回房歇着吧。”这一副嘴脸反倒让我觉得恶心,我敷衍的点了点头,便退下了。我的闺房,安静而美丽,窗台的盆景,柜橱的古董,锦衣玉食的生活,众星捧月的荣耀,一切一切着实让人羡慕,又着实让人无奈。我八岁进沉香楼,师父看见我洗碗的手,跟妈妈建议让我工琵琶。从那以后我就搬进了这间闺房。我以为进了天堂,却不知这比地狱还残酷,它美的虚幻,美的让人沉沦。十四岁艺成出道,名冠苏杭,当那些富家子弟在我面前拍手称好时师父却在帘后摇头,“可惜可惜,寄错了人家。”我当时不知道师父的叹息,也不知道沉香楼的含意。只知道妈妈掠钱的双手也掠走了我青春的光景,只知道琵琶才是我地久天长的情人,我把它拥抱的热烈而悲壮。
十六岁,认识了怡人,杜王府的三公子,当朝太子的伴读。怡人温文尔雅,不苟言笑。在沉香楼佳丽成群的名单上竟选择了我,他性格内向,和我颇有相像,我倒觉得她应选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伺候才是周全。可此时他正坐在我的闺房,来者是客,不论怎样都不能贸然询问或距之门外,我只能欣欣然与他共享此乐了。曲罢,它很礼貌的拍了几下手,然后微微一笑,奇怪,这笑颜妩媚动人,倒像是个倾国佳人,而不是这个温和男人。“信娘,你的名字在京城我就听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妆成秋娘妒,曲罢星河落。”我嫣然一笑,"公子,过奖了。苟活之计,不足称道。”他起身,缓缓的来到我身边,低下头去用他的唇贴着我的耳畔,“信娘,教我好不好?”我一惊,琵琶落……

怡人每天都来沉香楼,信娘阁。但每次都很规矩,除了教琴只有奏琴。我感念一个男人如此不食人间烟火,尤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我感念一个男人如此屈尊迂贵向艺妓学琴,犹是一个显赫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其他男人在我闺房的丑态百出,也省去了妈妈从早到晚扯着嗓子让我辗转厢房。这一切都是因为怡人,怡人有银子,有银子的男人在沉香楼就是上宾。日子久了,我们成了朋友。我会和他讲藏匿风尘的无奈,讲强装欢笑的厌恶,讲妈妈的趋炎附势,讲姐妹的争风吃醋,讲自己久治难好的微咳。怡人很细心的听着,他总说,信娘,你要坚强。他轻轻用修长的手指拭去我的泪,那份感情不是情爱的细腻,而是博爱的宽广。我刹那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难解的谜团,他知我,懂我,怜惜我,有时也嫉妒我,他说,“信娘,你的出现让我不够优秀。”我失语,他冷笑,“为什么是你呢?”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到底谁藏这一个天大的秘密,杜怡人,你怎么了?
那年冬天,怡人已学了一手如我般的琵琶,他要回京了。临走的时候没有显出太多的不舍,他依然玉树临风,依然温和如雾。我笑着挥手泪却滑落,在风尘中爬滚了十年也逃不了这离别的伤感,我以为我冷的彻骨,不会再为儿女情长牵绊,可他一句,我们是知己,却让我泪如雨下。走吧走吧,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擦身而过,再无牵挂。
从那以后,沉香楼依然夜夜笙歌,信娘阁依然灯火通明,整个苏州城依然纸醉金迷。什么都没变,我依然是名噪苏杭的艺妓,只是怡人,他老了许多。两年以后我再见了他,和另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子,在沉香楼,在信娘阁。

怡人眼角眉梢多了份哀愁,我凝视他俊美的容颜,竟说不出一句话。“你是信娘?”那个陌生男人开口了,我应了一声,施了礼。这时才注意眼前的这个人,华丽的穿着,飒爽的英姿,精致的五官流露出一种异常的气派。这样的人,不是将门之后,也是权贵之臣。他不停从上到下打量我,像欣赏一件珍宝。他微笑的说了一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听说姑娘尤工琵琶,能否献曲一支解我们舟车劳顿之苦?”我厌恶这样花哨的男人,刚刚的惊叹之情在他几句浮夸之后荡然无存。我看了一眼怡人,突然一滴泪从他眼中落下,虽然被长长的留海遮住,我依然看见那滴泪如水晶花哀伤的盛开。"信娘,"那的男人教了我一下,我方才缓过神来,抱起琵琶,演奏了我教怡人的曲子。不知怎的有种想哭的冲动,隐约听见他湿湿的哀愁。曲罢,我便离开了闺房,他的哀愁见血封喉。
那天以后,怡人又一次找到我,“信娘,我要为你赎身,然后娶你,娶你到杜府,你就是我杜怡人的妻子。”我尴尬一笑,“怡人,我喜欢和你做朋友。”他突然重重的跪在地上,“信娘,求求你,我别无选择。”他放下权力,尊言,跪在我面前,跪在一个青楼女子的面前。我呆了,牡丹也呆了,妈妈也呆了。怡人,你为什么要我卷入你的浑浊之中。

红红的同心结系在了一起,我们并肩坐在床上。耳畔不时回荡外面的声音,堂堂杜家公子竟娶了个青楼女子!这是对我的嘲讽,也是对他的侮辱。“怡人,为什么?”他苦笑一声,“因为你是信娘。几年前,你的名字就传到了京城,甚至在皇宫,你都是传奇。他们说你妆成花妒,曲罢星落,他们说你才情无量,善解人意。太子对你更是君心暗许,倾慕已久。我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听着他倾诉对你的思念,希望听你奏上一曲的渴望,我心中好嫉妒。”说到这,我感觉他言语的颤抖,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加快。“为了他,我不远千里来到苏杭。我天真的以为,只要学得如你一般的琵琶,便会令他将你淡忘,安心做他的太子。为了他,在沉香楼的半年,我不敢有半点松懈,专心练琴。我以为只要我诚心诚意伴他左右,我一样可以取代你在他心中的位置。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形影不离。可是我错了,我忘了一个致命的现实,我终究是个男子,我不可能做他爱的人。为了他,我可以把爱放在心里,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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