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读罢头飞雪
我有晨跑的习惯,路线是固定的,若无雪雨,雷打不动地进行着。从洋田洲出发,过桥,经过隔河的中平村,到占坑桥头缓步行走。“绕一个大圈”,我这样跟网友瓦罐兄形容。他听后呵呵直笑,彼此无言,却已然解其意。后来
我有晨跑的习惯,路线是固定的,若无雪雨,雷打不动地进行着。从洋田洲出发,过桥,经过隔河的中平村,到占坑桥头缓步行走。“绕一个大圈”,我这样跟网友瓦罐兄形容。他听后呵呵直笑,彼此无言,却已然解其意。后来,他也来过我描述的地方,啧啧称赞,“洋田洲果然是个好地方”。有良田百余顷的洋田洲,李花过后,桃花依次绽放;梨花菜花谢尽,紫云英点缀其中。一垄挨着一垄,朵朵赛过头魁。傍晚,放学后的中学生穿行在田埂上,蜂蝶乱舞,白鹭双飞。余晖把孩子们嬉戏的身影拉得很长,花花绿绿,一片斑斓。镛溪依肩而过,环流。上游,河水渐浅,沙石暴露。河中有小洲,小洲生有大茅,簇簇紧挨。一岸有树,古樟、苦槠,冠盖云霄,深深然。
“一到霜降,站在桥头望去,茅花依依”我这样对瓦罐描绘,“《诗经》里的那首就摆那儿了”。说时我正在他家小坐。正月,因为赶着参加一场婚礼,我起早从老家出发,到百余里之外的宗儒村去。途经瓦罐兄所在的矿区,我拔了他的电话,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我。泡茶,他有一套较好茶具,摆开,生水。听水沸声,过茶,斟茶,好漂亮的功夫。看得我心生嫉妒,一个剽悍的男人,使得如此柔婉。喝茶,闲话。茶味渐入佳境时,落地窗外,万家灯火,黑得静谧。这是我第一次来他家,一开始生怕唐突,只说要来看看他的书房。从他的朋友那儿得知,瓦罐爱看书,藏书不少。这勾起了我的胃口。从小区出来,我将要赶往银城镇。他送我到公交车站。我们并排走,步调何其默契!不经意间,寒雨落入颈脖,凉。回到宾馆,细品一天的行程,茶意竟未淡去,令人足意、温暖。
我们同属一个地级市,各在相邻的县。因为都是博客网里的活跃份子,线上指点江山,线下就互相在探问:某某是何方人士,写得好文章。一来二去,就联系上了。原来,某某是朋友的朋友。本是网友,隔百余里,不曾有过太多交集,却能相谈甚欢。没什么客套话,也没什么禁忌。因为读过彼此的文章,大体知道了志向、兴趣、理想追求,所以初一见面,便聊得很深。他轻描淡写地说过自己的童年生活、母亲对他读书的影响,我便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有梦的青年模样。我说起读书的心得,他大呼有同感。他长我好多岁,却能耐心地听我大侃人生,适时地说出“我和你想法太相似了”。这让我有巧遇知音的安慰。
属于自己的风景,一定有着独特的魅力。而这时,当你兴奋地把这一发现告诉别人时,指望每个人都会如期做出你想要的反应,结果是失望与怅惘。《金蔷薇》的作者引述别人的话说:“冬天,我就上列宁格勒那边的芬兰湾去。您知道吗,那儿有全俄国最好看的霜……”当我看到这一段文字时,内心颤抖。看来,像这样心情的人,野花遍地铺陈,多么绚烂。
我曾对着一个女孩这样描述:在洋田洲,有最好看的茅花,那沧桑,那意境——话未尽,女孩直打哈欠。我知道我错了。当女孩们眼里只会为韩版衣服、名包、各种嘴食而大放绿光时,“最好”、“最美”的词眼儿都被依附上了沉甸甸的世俗气息。那么,大谈纯粹的美,宁静的想像,人家觉得你仿佛是天外来客。
这是我的错吗?一群群人在春天里赶往景区,奔着景点去。人多,嘈杂,半天排不上队,半天才挪一厘米。回来之后,大呼上当:这地儿没宣传的那么好啊!就像很多人都说静不心来看书,太忙、太累。看《论语》,给我来本普及版的吧。瓦罐是个行者,摩行过许多地方,一路读风景,也读心情。我想,“美丽”这个词在他心中早已生根发芽,像樱花,适时绽放。他的书橱藏有很多我从未读过的书。哲学、历史、社科类,凡此种种。他提醒我说,你现在不宜深读哲学原典。“对,我性格较真,读史书适合我”我应答到。
2012年,我看完了岳麓书社版《资治通鉴》,然后,在日志里写下:一夜读罢头飞雪。写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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