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二三事

竹林二三事

前来杂文2026-01-19 01:31:57
中国有一段很迷离的历史,那便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那里的故事很多,奇闻很多,有一样很令人神往,那是名士。名士中最令后人销魂的是竹林七贤。可是我们又究竟读懂了多少?我翻开那一段历史,读了一番,也真够令人刻骨
中国有一段很迷离的历史,那便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那里的故事很多,奇闻很多,有一样很令人神往,那是名士。
名士中最令后人销魂的是竹林七贤。可是我们又究竟读懂了多少?我翻开那一段历史,读了一番,也真够令人刻骨铭心的。
竹林七贤,分别是嵇康、阮籍、山涛、阮咸、刘伶、向秀和王戎。可是人们遗漏了一人,而将王戎算了进来。这个人便是吕安。
且不说吕安为何够得着竹林七贤的名号而王戎则愧,我们去说何为贤,何为士。
嵇康有高才而傲骨。他一句“闻何闻而来,见何见而去”令钟会咬牙切齿,埋下了送命的祸根。嵇康是孤鹤,立在峰顶,睥睨红尘。可是嵇康并非是一个只爱山林,不爱政权的人。嵇康与司马氏的不合作仅仅是因为对于曹魏政权的怀念。他高才,抚琴长奏《广陵散》而赴难。而他赴的是朋友吕安的难。飘然临于江湖,抚长琴而歌者,那便是嵇康。
或许我们以为竹林七贤都是远离尘嚣之士,可是我们错了。他们都是拥有着抱负的,而他们之所以为贤为名士就在于他们不与浊世相同流。
阮籍有文才而独立。他一句“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使山河荡漾。谁是英雄?正是阮步兵。可是他是孤傲的,一双青白眼把世界分成了两部分。他怀着理想踏入仕途,却不愿做违背原则的事。他便长醉,醉了六十天,避过了司马氏的联姻,避过了司马氏的诡计。他不能展雄才,又不能脱离司马氏的束缚,他只有醉。他不贪高位,只要了一个步兵校尉,因为这职位可以长醉不醒。他吐气成文,挥毫成诗,落落有蛟龙气息。可是他生错了时代,所以他穷途而哭。
山涛,文才不高而有旷世之政才。他被世人所不耻,他被嵇康所绝交,可是他的浩然正气绝不在于嵇阮之下。他是竹林三大发起人之一,是三大领袖之一。可是他接受了司马氏的征召,步步青云,位列三公。可是死之时,他连葬身的地方都没有。他是清贫的,他是为民的。而且他重友谊重人才。他为推荐嵇康当吏官而被斥为俗人,与嵇康绝交。可是他没有恨,只有感叹。他的所为没有违背作为一个“士”所应有的原则。他念旧,重感情。在三妻四妾的年代里他只钟爱于他的发妻,白头偕老,成了千古佳话。他是淡雅的,是委屈的。他是蹒跚于大道上的耄耋老人,是乱世中士人的标榜。
在七贤中,唯独这三人是最令人荡气回肠的。而向秀好玄学而注《庄子》,名重一时;阮咸仿步兵而狂放,持阮咸而长歌,举匏斛而畅饮;刘伶貌丑而节高,狂妄而酗酒,以天地为衣裳而以屋棚为裤当,命仆人携产而畅饮于途,死则就地而埋。
如此狂人,如此风骨,怎么不叫销魂?可是我独不喜王戎。他有神童之誉,却贪财爱权。拒千金而入竹林,沽名声而钓司马。他是竹林的叛徒,所以步兵斥之为俗物。王戎爱财,女儿大婚只借了几件衣裳,之后郁郁寡欢,直到衣裳归还才略有喜色。如此之徒,又怎么可以跟嵇阮众人相比肩呢?
提起竹林七贤,我们想到的就是竹林、酒、玄学清谈。
竹林,是骨节;酒,是手段;玄学,是思想。
在浊中保持自身的名节是困难的,而真正做到这样更是少。魏晋时,清淡之风乍起。然而大多是沽名钓誉之辈,如何宴、李丰之辈,奸诈而汲汲于名利。他们是正始名士,然而他们没有竹林名士的骨节。
该出手时便出手,他们不是躲在竹林里避世的方外之人,他们是生在世内的清洁之士。溺于酒不过是明哲保身,不过是借此遗忘丑恶,躲避世俗的讥诮。他们不只是司马氏拿来摆投的花瓶,他们是有治世之才的良匠。
玄,是他们的人生。因为玄,嵇康踞山林而独歌,阮籍奔大路而长啸,山涛入浊而圆通,阮咸酣饮酒而做阮,向秀注《庄子》而惊世,刘伶裸身体而自我。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不羁,如何选择,他们都是寂寞的。竹林的时光是短暂的,而人生的长河是久远的。
在乱世,浊世里,凛然独立,是他们最高傲的姿态,也是他们最可以流芳千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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