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心难测
一一九七一年十二月的一天,天阴沉沉的,刮着西北风,虽然还没到三九,但也够冷的了。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青人在街上走着。拐到一个邮局前的小广场时,中年人对年青人说:“你看见那个看自行车的女的了么?”年青人说
一一九七一年十二月的一天,天阴沉沉的,刮着西北风,虽然还没到三九,但也够冷的了。
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青人在街上走着。
拐到一个邮局前的小广场时,中年人对年青人说:“你看见那个看自行车的女的了么?”
年青人说:“看见了,怎么了?”
中年人说:“你知道她是谁么?”
年青人说:“不知道。”
中年人说:“她就是有名的孔二小姐。”
年青人说:“孔二小姐怎么在这看自行车?”
中年人于是给年轻人讲了孔二小姐的身世。
还真是,孔二小姐的人生,真够戏剧性的。
二
孔二小姐叫孔玉蓉,是孔家的第二个女儿,所以叫孔二小姐,另外,叫小姐是因为孔家是这个城市的八大家之一,是真正的小姐。孔家虽是孔圣人之后,却不是书香门第,这一支从清朝就开始经商了。由于经营有方,成了名震中国的衣料销售商,下属的字号“瑞谦祥”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号。
孔家是大家,孔二小姐自然衣食无忧。孔二小姐从小身体就不好,上完高中就不上学了。女孩子家,不上就不上了,反正家里也养得起,因此孔二小姐也没再找个工作,就在家里优哉游哉地过了几年。但大家闺秀也需婚嫁,于是各路热心的人大力举荐,孔家一时宾客盈门。经过若干轮的筛选之后,一个年青人进入了孔二小姐的心扉,他叫栾士杰,是区卫生局的干部,也是高中毕业,刚毕业就进了机关当干部。小伙子不是相貌堂堂,但长得端正,匀称,还有点清秀,看着挺舒服。小伙子与众不同的是特别善解人意,平时他也不多说话,但说出来的总是那么得体,那么合时,平时他也不是那么殷勤,但做点儿什么总是那么合适,那么恰到好处。所以很快,一家子都喜欢上这小伙子了,栾士杰自此在孔家出入自由。
栾士杰家境不算是太好,是个普通职员家庭,父亲在银行工作,管储蓄的存钱取钱,靠这个小职员的不多薪金养活一家人,生活比较清苦。银行的工作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那么个样,不太可能飞煌腾达,一家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栾士杰找上孔二小姐这个大家,应该算是高攀了。孔家和栾家说起来也不是那么门当户对,不过都这个时代了,大家也都不那么认真了。
处了半年,孔家对栾士杰挺满意,可孔玉蓉还没最后点头,她也不是不满意,她要过生日了,她想看看栾士杰能给她一个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能不能有个意料之外的喜悦,再最后决定。
生日那天,来的客人真不少。其实孔玉蓉她们家不大过生日,不愿意铺张,一般只是家里人吃顿饭。但孔玉蓉的生日大家都知道,跟孔家熟悉的人也都知道她们不大过,所以大家也不凑过来吃饭,都晚上来表示一下,祝贺一下。
朋友们送的生日礼物真是花样繁多,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显然都是挖空心思弄来的。孔玉蓉最喜欢一个小人跳舞的八音盒,一个小的三角钢琴,上上弦,打开琴盖儿,就开始演奏贝多芬的“至爱丽丝”,那么好听,然后小人就开始转圈跳舞。孔玉蓉没见过街上有卖的,一问,原来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最后该栾士杰了,他说:“他很惭愧,没条件给孔玉蓉一个好的生日礼物,但他希望孔玉蓉身体健康,生活如意。”随后拿出了一本旧线装书,书名是《康氏养生秘方》。看着这本旧书,孔玉蓉真是失望,从哪儿弄这么本旧书,怎么送这么个礼物。
孔玉蓉的父亲过来拿起了书,翻了两页,激动不已,对栾士杰说:“你从哪儿找到这本书,真是太好了,我找它好几年都没找到。”
大家都湊过来看这本书,孔玉蓉的父亲看大家都不太明白,就说:“这是一本非常有名的养生秘方,你们年青人当然不看了,因为你们还没到年龄。这本书里的秘方都非常有效,能让人延年益寿,但这本书流传很少,真不知道栾士杰是怎么找到的。”
孔玉蓉的父亲又对孔玉蓉说:“你明白栾士杰送你这本书的意思吗?栾士杰如果把他攒的钱都花了,给你买个金戒指,你会喜欢吗,能表达什么呢?你身体不好,正象他所说的,他希望你健康长寿,这是他的一份心,真正关爱你的心。”
孔玉蓉这才明白栾士杰的心意,她有些感动了,她看见栾士杰感激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又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睛里含着眼泪。
孔玉蓉和栾士杰的婚事基本定了。
三
可天有不测风云,一九六六年,史无前例地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爆发了,革命的风暴一下子把孔家给扫荡了,八大家之一,第一轮就被抄了家,一座大宅院转眼之间空空荡荡,家里的东西全被抄走了,只剩下点儿铺的盖的,孔玉蓉的嫁妆当然是一点儿也没剩。
孔玉蓉的父亲精气全无,但他的良知仍在,他也知道人情冷暖,因此他对孔玉蓉的婚事动摇了。原先自己的女儿是孔二小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好日子是没问题的,可现在不但什么都不是了,连生存都成了问题。原先栾士杰是高攀,现在你得是下嫁,下嫁都不一定,栾士杰也肯定对这桩婚事重新考虑了。
孔玉蓉的父亲想,栾士杰重新考虑这桩婚事也是正常的,情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不重新考虑那是瞎说,人家也有权重新考虑。如果栾士杰不想继续这桩婚事了,自己也应该退掉这桩婚事,而且,是不是该由自己先提出来呢,毕竟是自己家遭了变故。可反过来想,孔玉蓉不跟栾士杰跟谁呢?以她现在的条件还能找谁呢,现在一家人就剩自己的那点儿被扣了不少的工资了。孔玉蓉的父亲和老伴说了自己的想法,老伴跟他想得差不多,可办法也是没有。
孔玉蓉的父亲想最后反正也绕不过去孔玉蓉,就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让他没想到的是,孔玉蓉倒非常冷静。
孔玉蓉说:“这事其实最后的决定权在栾士杰,他要还愿意,这事就还行,他要不愿意,咱们愿意不愿意,同意不同意也都没有意义,问问栾士杰,看他怎么说吧。”
孔玉蓉的父亲觉得很对,商量好了和栾士杰说一下。
当天,栾士杰来了,一进门就告诉了孔玉蓉她们一个消息,说他在局里看见了一篇周恩来总理的讲话,讲话中说查抄的东西要登记,要管好,以方便以后的退还。这消息孔玉蓉的父亲不太相信,他觉得起码是不能指望,这么大张旗鼓地抄走了,还能还回来,这是折腾什么呢?
说了一会儿社会的事,孔玉蓉的父亲把话转上了他们准备好的正题。
孔玉蓉的父亲说:“士杰,你和玉蓉两个人的事本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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