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遇见或者其它
我来到X城已经近两个月,这里最使我感到心慰的,是每一张与我不期相遇的面孔都与我毫无关系,我自由的在每一条深深浅浅的小巷里闲荡、寻找、什么也不去想。不过我还是遇见了她,一个圆脸的胖女生,她清楚的记得我的
我来到X城已经近两个月,这里最使我感到心慰的,是每一张与我不期相遇的面孔都与我毫无关系,我自由的在每一条深深浅浅的小巷里闲荡、寻找、什么也不去想。不过我还是遇见了她,一个圆脸的胖女生,她清楚的记得我的名字,她努力唤起我们同学的那几年,那已经是近十年之前的事了,我可能仍记得每一幢房子、每一条小路,可是那些与我同样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我却感到非常的迷茫了。在那时候,在我的生活里常常只有我自己,从日出到日落,我仿佛大人们一样的匆匆忙忙,并且三年后,我还未来得及与他们混熟,我又匆匆忙忙、迫不及待的离开了他们,什么也不去想,把过往远远的抛在了后面,层层叠叠的山的后面,我以为我的生活从此便与他们永世隔绝了。但是不曾想仅七八年之后又遇见了她,一个圆脸活泼的女孩,不过她坦白说自己曾经沉默的难以引起旁人的注意,而我正相反,如今沉默的我早已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活跃,我只感到我的每一步的前方总是被阻隔,我用手顶着脑袋在河边,在山顶,在窗台弄不明白许多事。她竟然记得我很喜欢玩自己的左耳垂,她真是一个特殊的孩子,会记得这样不起眼的细节。后来,她给了我一个大苹果,我没啃完,塞在了一个不常用的大厨子里,后来,我把它忘了。第二年春节前我离开了X,我对她的故事一点也不清楚,甚至她告诉给我她的名字也没有牢牢记住,大约之后她发生了许多变化,像每个人一样……念初中的时候按户口我被划到了*中,位于郊区,几百米处有一座小型的花炮厂,在我入学不久出了一场事故,一天下午,我们正上课,一声巨响,把我旁边的玻璃窗震碎了,一个小碎片扎伤我的一根指头,当初我还无知觉,后来发现一只手染满了血,并且隐隐感到一点疼,可是起初我们还稀奇的以为是地震。回家的路上发现一片废墟的周围聚满了观望的人,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焦味,或者可怕的**的味道。它对面的围墙,一栋居民楼的几个阳台也被炸出了很大的口子。在后来很长的日子,我们都绕道走很远回家。再路过旁边的花炮厂时我总是控制不住的想象它突然的再次爆炸,于是,我忍不住憋住气跑起来,直到面前出现了一片茶园。因为学校比较偏僻,看场电影非常不容易,一年里总会碰到几次集体赶一场电影,那时候去哪里全凭一双脚,所以,我们很多双脚奔向一个目的地。但是等到电影放映完毕,我们就成了散兵游勇。有一次刚散场不久,几个稚嫩的男声冲我过来,因为很少有当众叫我名字的情况,除非我妈妈,她嗓门大,从小往上喊,几栋楼都听得见,这使我很懊恼。遇到这样奇怪的事情,我肯定要停下来,他们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你不记得了,我们是同学啊,小学五年级。可是我与他们仅同了一年学,或者说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光基本是与他们度过的,这座城市以及我周边的人都令我感到新的恐慌,我到Y城不到一年半,换了两所学校,常常被社会上的小混混跟踪,我听不懂他们的话,还担心害怕,我逃出了一个狼窝,又闯进了另一个狼窝,很长时间以来,我都特别的郁闷自己的命运。我估且当他们是我的同学吧,可是我逃避不了对他们的陌生感,但我还是像老朋友那样回应他们:刚看完电影呢。孩子能说什么呢,他们道了别之后又一屁股的走了。
我从未想过会被谁记得,因为我也不曾想过去惦记谁,我的若干个岁月不断的变幻,新的故事抹盖着旧的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然后被逐一淡忘。有时候会发愁日子过得太慢,有时候对自己曾经的发愁感到好笑,其实人生总是这么一个过程:从恐慌到终于平静。
08年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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