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一场雪

渴望一场雪

断目散文2025-06-28 00:06:58
她走在十一月天气里。空气里深藏的凛冽、轻扬的发、喧嚣的车流、匆忙的行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急功近利。脚步浮躁、神情冷漠、去向不明。她望着玻璃橱窗里的影子,单薄的面颊苍白离索,些微疲惫。她对着自己微笑一下
她走在十一月天气里。空气里深藏的凛冽、轻扬的发、喧嚣的车流、匆忙的行人,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急功近利。脚步浮躁、神情冷漠、去向不明。她望着玻璃橱窗里的影子,单薄的面颊苍白离索,些微疲惫。她对着自己微笑一下,玻璃窗上浮现出一个嘴角轻轻上翘的弧度,掩藏不住的僵硬荒芜。
许久以来,她把自己变成植物女子。没有欢笑、没有忧愁,频繁地下乡采访,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敲击键盘。偶尔,她会抬头望着窗外发呆,浅灰色厚重天空深锁的心事,尖叫着掠过的雁阵,叶子的飘落,竹影的破碎,她不动声色地感同身受。体内一种潮涌。恢宏、博大、疼痛、凌乱,纠结着在她心上碾过,让她不知所措,她不知该把自己的灵魂安放在哪里。她不知道,遇着怎样的人,怎样的事,才可以让她日夜悬浮漂泊的灵魂宁静,只是无能为力的不快乐。聆听着同事说她的新闻稿子比以前写得好多了,她微笑着不发一语。转身,她看着那一篇篇文字,陌生冰冷的感觉。她知道,她不属于这些文字,这些文字也不属于她。她和它只是彼此需要。她需要它获得名利和生存,它需要她的手指给它带来温暖和生机,她和它都是牺牲品,所以,她和它虽然彼此不相爱,可她和它同病相怜,虔心守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一个字不写,再不写一个字。那么多的人都是不需要文字,欢愉地生活着。而,她却不能。所以,她有时对它感动愤怒,甚至恨它,可是她却不能没有它,她已习惯它,她需要它的冰冷给她带来温度。她只能一个字符一个字符的敲击,直至喧嚣破碎的心一点点安静、柔软、流动、妥帖。
有时候习惯是可怕的,它使人变得乏味、懒惰、庸俗,虽然心有不甘,终究无法背弃,只是屈服,屈服于时间带来的痕迹。
一个朋友发来信息,你出生的时候,你哭着,周围的人笑着。你逝去时,你笑着,而周围的人哭着,一切都是轮回,我们都在轮回中。她不知道,是否有着前生或者来世,是否每一份缘起缘灭都是世世的轮回不休?只是,每个人生命里总是来来往往,总是逃不脱的来或者走。那些温暖得让人流泪的人和事,一但分开,便如石沉大海,再杳无音信。永远有多远呢?是一夜、一年、还是一生?是否,只是一个转身?如果没有忘记,为什么感觉那么遥远?如果忘记了,为何想起时心间总是平添了更多忧愁?如果记得,又为何要分开要伤害要绝望?如果不记得,为何望着天空看着他的眼神,心会那么疼,疼得再也没有力气回头?
她不知道,她坚持在这沉沦的尘世,最后的最后,是否可以抵达一种温暖。路的尽头是否有着好风凉月,漫天飞雪、飒飒洞箫,飞扬的欢乐?她不知道。
为了给灵魂找个出口,虽然知道前路遥远,没有归宿,而她只能前往。
一个做老师的男子对她说,他想在乡下买一亩地皮,临水而居。盖几间房子,挖一个鱼塘,种上许多树木和花草,有着酒和牌,闲暇时邀几个好朋友钓钓鱼,喝个小酒,弄弄花草种种树木。这个朋友,平时是很少打交道的。因为他说话直接尖锐,看透本质总是惹人厌倦的,和书本打交道,思维缜密善于琐碎算计,总是觉得她和他不是同类人。不知什么原因却淡淡地交往了下来。听到他的话才恍然醒悟,原来也是这样一个心性洁净的人。
内心里真正热爱大自然的人,没有炫耀和矫情,总会有一种与众不同,总是很容易辨别的。
许久以来,她开始尝试着做个美好的女子。在酒桌上已经滴酒不沾,她学会爱惜自己。她知道,岁月走后带走的不仅是不能延伸的爱情,还有如风般烂漫的心情。QQ也只有发稿子和编辑联系时才上线,用手机打电话,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已停机。她已穿上了薄毛衣、毛裤、薄棉衣,可还是不能抵挡那些寒冷,她还是生病了。看着他为他倒来茶水,拿来药片,终于流下了泪。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子,冷漠、疲惫、面无表情,有着成熟的余味。
成熟如此乏味。似乎已不再需要朋友,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倾诉。把一些秘密深藏着。
那天上街,她看到一双黑色皮手套,上面有着两朵小小的暗花,赭石色的细细线颈,颓败、孤决、冷艳。不喜欢这样冰冷光滑的质地,一直。喜欢那些粗糙温暖的线织手套,却强迫自己买了下来。带在手上,拘束冰凉的感觉,可是它看起来是那样美,让人不能抗拒。
她想,她应该学会习惯一些不喜欢的东西,学会接受和放弃,而不是一意孤行任性地逼近、占有、拒绝。她应该学会宽容和悲悯,学会微笑着接受这个世间的完美和残缺。
只是,此刻,她渴望一场雪,她需要掩埋。掩埋心间那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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