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昙花一现“新雨歇”
一个人呆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望着北京灰蒙蒙的天空,听窗外平安大街上喧闹的车声,一种空茫如针一般地刺痛了我,思绪自然而然地逃回了时空隧道,重回了那年那月。浮在玻璃酒杯中的红烛静静地燃烧着,一个带着水色的光
一个人呆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望着北京灰蒙蒙的天空,听窗外平安大街上喧闹的车声,一种空茫如针一般地刺痛了我,思绪自然而然地逃回了时空隧道,重回了那年那月。浮在玻璃酒杯中的红烛静静地燃烧着,一个带着水色的光环梦一般地映在小圆桌上,我象一只疲倦的老猫,无奈地蜷缩在舒适的休闲椅中,音响里埙吹出的古乐《阳关三叠》呜呜咽咽的,溢满我和我的静静的新雨歇。
墙上,那些我专门从遥远的布依山寨购来的簸箕画在烛光的映照下古朴而悠远,那朵正在流泪的刺藜花就这样在烛光的环绕下不停的淌着似乎上个世纪就开始掉下的泪。朋友特特为了我的新雨歇而从很远的地方寄来了字迹飘逸的条幅。此刻,那些字仿佛于烛光中亦在凄然怅吟:纵爱惜,不知从此,留得几多时?
在我的心里,除了我温馨的家,一直还想有那么一个地方,一杯清茗,几本老书,还有一缕能走进心灵深处的音乐,有朋友叙叙也好,独自一人坐坐也罢。求得一些清静,找到一点对红尘天地的淡泊心态,当时竟是很固执地想要辞了每日和现金支票打交道的财会工作,开上一间如此这般的小小屋,岂不美哉?
一串隔年的老玉米,几个黄泥烧成的土罐,山民粗犷率真的簸箕画,紫砂茶壶,闻香杯,还有我珍藏多年的老书,围棋,我美滋滋地将其称为新雨歇,就这样,在这个季节,不再是我心中的梦。
捧场的朋友们来了,从不远处的饭馆叫来了酒菜,半醉半醒之时,三张牌赌得天昏暗,有顾客来了,大声叫着:“老板,来包烟。”听说不卖烟之后,愤愤然怒道:“连烟都没有,你做什么狗屁生意?一对爱得不得了的情侣要了一壶杭白菊,坐在那里恩爱无比,我近视双眼的怎么看他们都超不过十六岁。有两个很斯文的青年过来了,希望我能加入他们的俱乐部,细细一问,需交纳会费多少多少元,没过几天,当年我那可爱的仅六岁的儿子竟然会对叫他吃饭的二姨怒吼:“你怎么能吼老板的儿子”!
最喜欢夜深了,没有顾客的时候,我就熄了灯,点了烛,放进那张碟片,听那埙吹出的阳关三叠,看屋外的树影婆娑 ,看天边的新月如钩,静静地想着当时我那正在西安上学的老杨。
可惜,种种原因,我的新雨歇很快就关门大吉了,最后一天晚上,很静很静的夜里,在拂不去的怅怅的心绪中,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我的最后的新雨歇。
我在每张桌子上都点燃了红烛,让那只埙最后一次在这只小屋中响起,目光走过每一个角落,我坐在我的小屋里,心极度地悸痛着盼望能够轻靠着老杨的肩膀。原来,并不是非要西出阳关才不见故人的呀,在这样的季节,在这样的风里,不能再见的岂只是故人,还有我的我厶为能存于现实之外的梦。明天的阳光会依旧灿烂,可我的梦呢,走远了就不肯回来。
烛光一朵朵熄来了,埙的余音依然绕梁,关门的声音如惊雷,我的心有一个地方碎为齑粉,我的新雨歇,我生命中一条无泪的,干涸的河。
“深夜无雨新雨歇,凉月,露迎珠颗入圆荷。”我的,不会再有的新雨歇哟,不能入诗的,请你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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