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原处
我踮起脚来刚好可以看到上帝的家门。那是一个古朴的院落。有青藤爬满了篱笆围墙。上帝家门上贴着一幅红楹联。两边挂着大的红灯笼。红彤彤的。笑得很张扬。于是我很兴奋。因为有上帝作我的邻居。那是我的小时侯。很安
我踮起脚来刚好可以看到上帝的家门。那是一个古朴的院落。有青藤爬满了篱笆围墙。上帝家门上贴着一幅红楹联。两边挂着大的红灯笼。红彤彤的。笑得很张扬。于是我很兴奋。因为有上帝作我的邻居。那是我的小时侯。很安详。我不断地翻过那些爬满青藤的篱笆围墙。那些青藤总是伸出双手,轻而易举地抱住了我。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我总是会忘却那带给我的疼痛。因为那里有我要找的人,要寻找的故事。你明白么。我从来不曾清楚我是以怎样的姿态穿过去,可是我就是这样过去了。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斗争。就像不断有人战死在沙场上;又不断有人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继续战斗。
我不停地梦到上帝他老人家。很祥和。慈眉善目,炯炯有神。他整日乐呵呵的。一群小天使围绕在他身旁。或爬到他肩上,手伸到他的脖子里。可是他老人家从来不生气。你知道么。他就像圣诞老人一样,脸上种满了花白胡子。但他没有鹿,没有雪橇,也没有大的口袋装大包大包的礼物。他不会在天空马不停蹄的奔跑,不会钻可爱小孩人家的烟囱和壁炉,不会在你睡熟后放礼物在你的红袜子里。不过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他,他依然是个和蔼的老人。
上帝家门前有一个落落大方的湖。门前的湖泊里有鲤鱼,有荷花,和淹死的太多的故事。不断有噩耗从湖底传来。不断有人前来打捞死者的尸骸。惨不忍睹。可是当夏天到来的时候,所有死去的故事又都奇迹般的浮出水面。它们气喘吁吁你争我抢的漂浮在水面上。而这时候我都会高昂着头,残忍的笑着,笑那些故事像浮萍一样没有脚,够不到池塘底,只能漂泊在水面上。
那些故事到底是怎么死的已经不再重要了。那些故事是怎么浮出水面的也已经不再重要了。谁会记得某年某月某日发生的某一场鏖战,又于某年某月某日死过某些人呢。那些年来,我一直记得他老人家的地址,他的门牌号以及在哪条胡同。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我甚至记得清我究竟走了多少步,转过多少胡同。从一个人的心里到天堂的距离。可是他连个联络方式都不给我。他不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他不告诉我他的邮箱。于是我只好不停地走啊找啊,从夏天到冬天,从冬天到夏天。累的要命。
到底有多少个来回我已经记不清楚了。谁会记得。谁会想到,一条铺着丝绸地毯的华丽大道,却没有了前方。那时侯我总会特别着迷一些故事,但他们从不曾落水过。我听过天使与海豚的故事,我听过灰姑娘驾着南瓜车的故事,我听过灰姑娘丢掉水晶鞋的故事。奇怪,她怎么丢了呢。一只绣满故事的水晶鞋,踏着多少个日夜,多少次梦里翘首以盼。我不喜欢它被丢掉,我喜欢它一直穿在一个人的脚上,然后到老。
一个故事,如果不断的放在暗处,是否也会像一块石头那样,长满锈迹斑斑的苔藓,还是会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而死掉呢。我没有工夫去研究一个故事和黑暗到底如何纠结,如何你争我夺;我也不想知道长满苔藓的故事是否会变色是否还活着。我只想知道这坏心情能否晾干,能否蒸发掉,我只想知道它会不会走着走着然后突然停下来,没有了远方。那像赶路时丢了一只鞋子一样糟糕。
那些时候日光要比现在幽暗得多。很暧昧。像一张颜色褪得斑驳的黑白照片。我总觉得太阳变了,明晃晃的,刺得我睁不开眼睛。于是我只好不断的回想再回想,想回到过去。那时侯阳光和时光都很慵懒,一尘不染。我的情绪却异常高昂,笑着。太阳光的脚在墙垣上爬行,脚步蹒跚,很笨拙。蜗牛在墙垣的脊梁上画着圈。跟年轮一样。好像只有它能记得这堵墙的年纪。这堵墙一直乐呵呵的,不吵不闹,脸上爬满了皱纹。一点都不知道它即将死掉。我们就在那边的墙壁下摔泥巴,玩骑马,玩沙包,搞的满脸是泥。爷爷就在那边的墙壁下看着我们。爷爷看着我们的时候,也一直乐呵呵的,不吵不闹,脸上爬满了皱纹。
可是我一直记得那堵墙是在的,它永垂不朽。可是我一直记得爷爷那时是在的,他也永垂不朽。
《圣经》上讲:至于世人,他的年月如草一样,他发旺如野地的花;经风一吹,便归乌有,他的原处,也不再认识他。
我的原处,也还是这样的吗。
版权声明:本文由sf666传奇新服网原创或收集发布,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本文链接:https://www.01hrguangdong.com/html/sanwen/x455f67h22m.html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