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那些野意儿
1、面蒿“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诗经·小雅·鹿鸣》面蒿或许是一种各地皆有的普通草本植物。在南方,野面蒿喜欢生长在荒芜的田地里,浅绿的茎杆和叶片上长满白色的绒毛,头顶黄色小花,在春风中摇曳如纤瘦苗
1、面蒿“呦呦鹿鸣,食野之蒿。”——《诗经·小雅·鹿鸣》
面蒿或许是一种各地皆有的普通草本植物。在南方,野面蒿喜欢生长在荒芜的田地里,浅绿的茎杆和叶片上长满白色的绒毛,头顶黄色小花,在春风中摇曳如纤瘦苗条的贫寒女子。它实在是一种毫不起眼的植物。有首民间歌谣是这样唱的:“野面蒿哟开黄花哎,长在荒野长在路旁。富人家的坷垃穷人家的饥粮。”但凡从农村出来的人,年纪稍大点的都还记得过去吃野菜的日子。通常是在杂粮还没有吃完的时候,用些玉米面或是荞麦面,和着刚采来的野面蒿做成饼,在锅里烙熟。这样的饼南方叫“面蒿粑粑”,黑黑的,不好吃,吃起来又苦又糙。
而今生活转好了,面蒿粑粑的做法也日益“考究”了起来。拣面蒿时只选嫩芽,这样做成的食品才好吃。先用清水洗净了,开水氽过,然后拌和着糯米粉做成团子,有的还用芝麻、糖和猪油做成馅,或包以豆沙、桂花糖,捏成一个个的圆饼或蒸或煎,作为日常的早点或零食。原始的黑面蒿粑我无缘尝过,改良后的精致面蒿饼则是口边常品的美味。其色丝丝翠绿透着淡淡清香,绵软回甘,老人少年都爱吃它。听说土家族用面蒿与糯米、腊肉一起烹熟,在农历二月社日祭祀社神时用,叫蒿子社饭。什么时候,选在春社时节去趟土家,也许就能吃上这种“蒿子社饭”了。
2、花糯饭·岜夯鸡
花糯饭与岜夯鸡则定然为壮家所独有。在盛产糯米(也称江米)的壮乡,每到一种节日,村民们都会做不同的糯食。比如在清明节做黄糯米饭或花糯饭,农历12月29日那天做粽子,端午节也做粽子,还有一些祭祀日子也做糯食。当中最有特色的便是花糯饭,由七色染成,说是一种色彩代表一种谷物颜色,表示百姓盼望五谷丰登。这些色彩纯由天然植物染成。花糯饭主要用黄花草、枫叶、红蓝草、紫香藤等植物制浆浸泡糯米上色,然后蒸熟。装入碗中五彩缤纷,香气扑鼻,吃来回味无穷。遗憾的是虽身在壮乡,却也未品尝过几次真正的壮家花糯饭。或许是制作过程太麻烦了?或许是有些植物今天不太容易找到了?前些日子在城里新开了—家卖糕饼饵食的店铺,其中就有花糯饭,忙买来一尝,其色艳而无清香,分明是由颜色染成的,不由人意兴阑珊了。
岜夯,是壮语音译,即酸菜汤的意思。壮族的祖先是越人,越人俗信鬼,常用鸡骨占卜,很早就擅于把鸡制成佳肴。岜夯鸡的吃法一说源起于一位壮族老人的发现。老人经常上山牧牛,随手采些野菜回来腌制,偶然,他将水芹菜、马蹄菜放入坛中,泡上米汤,发酵几天后,坛内散发出一股独特的香味,其汤用来煮鸡煮鱼风味无比。于是这种烹调方法便在壮乡流传开来,成了人们喜爱的家常菜,亦是招待外方客人必备的一道风味小吃。
小时候,只要看到家中腌制酸菜汤就开始馋着等了,舀出一碗刚腌好的酸汤来,带着种透明的粉红色,在那缺少饮品的儿时实是种不可多得的爽口之物。一碗喝下去,几天的饭量肯定少不了。家里做的酸汤鸡就很地道,鸡选本地土鸡,把草果、八角、花椒在油锅中爆香,放入酸菜汤,待锅中汤沸,放进片好的鸡肉,佐以芹菜、豌豆苗等时鲜蔬菜。鸡肉口感滑嫩而且不油腻,让人久吃不厌。汤呢,味道鲜美回味甘甜,又有助于消化,饭量常常不知不觉大增。说到酸汤鸡还会想起地方上的另一道名菜菊花鸭,它用本地麻鸭、菊花瓣作主料,辅以萝卜、蒜苗、野菜等在火锅里烹煮,吃时鸭肉细嫩,汤清味美,菊花苦凉利身。似乎最早以菊花入馔的人是屈原吧?他“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而重阳节赏菊花喝菊花酒则源自陶渊明,“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我想象,秋气日深的南山下,东篱畔,陶渊明采菊归来,他的餐桌上不知是否也出现过菊花鸭这道佳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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