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爱他,他知道
她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年华渐老,人淡如菊。回过头细嗅,轻盈的俯身,赚得一大把美好的时光。她节俭、朴素,简单的生活也不乏他细致柔嫩的心思点缀。一簇簇阳光下的记忆在蔓延,绿了春光,红透了山草间的野花。他偶
她现在和我们住在一起,年华渐老,人淡如菊。回过头细嗅,轻盈的俯身,赚得一大把美好的时光。她节俭、朴素,简单的生活也不乏他细致柔嫩的心思点缀。一簇簇阳光下的记忆在蔓延,绿了春光,红透了山草间的野花。他偶尔也会抽空回家,那个空荡荡,只有山风穿过格子窗,在屋子里周游,寻觅,寻觅一些过往与迷恋。尽管如此人烟荒芜,清凉而冷漠,她总是会用她那骨结的手去取下神龛上他的遗像,再拭去蒙蔽其上的细微尘埃,一遍一遍,本来干净了,可他还是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时光退回,记忆犹新。一张桌子,一张双人床,意见狭窄的卧室,这些都是破除封建所有制的产物,乌红色的油漆已经片片剥落,浅浅的木黄质地稀稀疏疏的呈现,供人凭吊与留恋。
不容易,渡过那番风雨之后养大了七个孩子,饥寒交迫,他教书,他在家里照顾孩子,一手牵着,一手搂着,一句摇篮曲,算是平均给予的待遇,那是家里虽然窘迫,但喜忧参半,因为可以相濡以沫,共此人生,毕竟孩子多了,笑声也就多了,至少在他们看来。
时间过得飞快,他退休了,而她也多年前一样抱上了我,当我渐渐长大时,发现他们都已经老了,一消一长,是多么深刻的年龄比照,每次和大人们到名山供奉神灵时,总会虔诚的向佛祖许愿,保佑他们寿比南山,因为从小习惯了他们的溺爱,害怕有一天会失去。
那年他的记忆开始慢慢减退,缓慢却很迅疾,不知是哪年寒暑回家探望,他已经不再认识我,却把邻家的小孩牵着,然后就干脆抱回家,小孩会哭,他却以我的乳名来安慰他,涛涛,别哭,爷爷表抱你回家,而我就在他的近旁,心如秋天的落叶,随风长长的洒了一路,脚趾摩挲其上,有一种无声的沉陷,我就在这里,我才是啊,多想大声相告,心念一转,便空寂无声,我怕吓坏他,别过身去,泪流不止。
她知道他的病情,所以百般照顾,她是他的守护者,日日夜夜,从未离开,也许这就是神圣的爱。可以明亮干净如数字灯塔的天窗,阳光穿透,温暖一泻千里。他喜欢一个人走,毫无目的的周游,在夏日的晌午,好言相劝反而加强了他的念头,她抵抗他的无理取闹,推她,叫她不要管。她只是一路跟在他的身后,怕他出事,汗水填补她深深折痕的脸颊,没有停下,一路绕回了家。
他把被人家的玉米棒子当做是自家种的,于是搬回了回家,乡里的人并不恼怒,大家都知道有些东西是没有过多计较的理由,因为人都老去的那天,多了一份迁就,少了一些不必要的争执。她也私底下向他们一一道歉,真挚却无可奈何,趁他不注意再送回去。
那年冬天,他突发脑淤血,进了加重病房,她从家里带来自己亲手炒的菜,这是他已经不省人事,氧气成了换取他阳寿的唯一保障,呆滞的眼光,汲取着日光灯的光华,在冰冷的回应着周遭的死寂与冷漠。老人家,您还是回家吧,这里有你的家人照顾,没事的,放心,医生苦心婆娑。我要留在这里,算是强大的自我挽留,给他喂饭,他就像一个婴儿,心智未开,而且永不再开,留在他身边,她给他讲故事,关于以前,点点滴滴,如冰冷的生理盐水注入他的蓝色血脉,记忆的花永不再开,因为那时是最冷的严冬,他只是凝望,只有呆呆的凝望。
这样的悉心守候,交换着多年以前的场景,那样相似,像是剪接然后复制,近乎于一种感情像剖开的苹果,一般留给昨天的分享,一般留给见天的彼此,虽然牙齿掉光,但可以用心咀嚼。听我妈说,多年以前,她得了一场大病,躺在医院里,吃不下饭,他也跟着不进食,焦灼如火焰山的大火弥天盖地,随着慌乱的眼神一直蔓延,火苗起伏,升腾不息。直到她吃饭,妈说,他已经瘦了很多,苍老了很多,夜里就躺在她的病床边,等待下一个天亮,起身,盼望,他总是重复这样的过程,终究,天如人愿,她好了起来,他也笑了。
他还是舍她而去,那是无可更改的大限之期,两个多月后,送走了他,面无表情的痛苦,只有眼泪尽情地流,鸳鸯成双,在孔雀蓝的河水中,只是命运的一棒挥舞,人走了,人散了,只留有柳叶拂水的碧波荡漾里,一对佳人的倩影犹在,一段记忆如青绿色的庄严山川,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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